二十五、雉离罗(2 / 3)

争论一个女巫角色的来历,忽然乐声一变,一名身穿宽大黑袍的舞者登上台。

他身形枯瘦,披头散发,脸上涂着白色油彩,双臂僵硬地箕张。他围绕着高台缓缓环行,用涂白的面孔朝向观众,所过之处,鬼神纷纷站立不动,人声和鼓乐都沉默了。

刘十九瑟缩了一下,小声问道“这黑袍的扮的是谁呀?”

鹘三也面露迟疑,没有说话。

忽然一声尖锐的号声响起,春神在一片沉默中扬起双臂,继续舞蹈。黑袍舞者亦迎上前共舞,两人动作越来越激烈,在舞台中心角斗般环舞。随着一声沉闷的鼓点,黑袍舞者的右手按住春神的胸口,春神电击般后仰,滚落在地上,一动不动了。

雷神怒吼一声,迎上前去。两人危险地旋转几个回合,黑袍舞者的手指点住雷神画着第三只眼睛的前额,雷神也一声不吭,轰然倒地。

乐声急促地响起,不论是精魅,神仙还是鬼怪,纷纷在舞台上狂乱地舞动,奔跑。黑袍舞者仿佛猎食者一般穿梭其间,凡是他枯瘦的手臂触及之处,鬼神无不败退跌落。

随着最后一声断裂般的乐声落下,旷野里一片寂静,众鬼神全部倒伏于地。只有黑袍舞者独自站在僵硬的躯体中间,头发披散,伸手向天,发出长长的鸣叫声。

韩松陡然醒悟过来。

“啊,”她小声说道,“是‘死’。”

此时已近日落,暮色把河岸染成一片晕红。死神在一地静默的鬼神中展臂放歌。那歌声粗犷难辩,穿透原野。韩松在河岸凝视,只觉得一种旷古的悲伤扑面而来,沉重地压在身上。

刘十九在一旁不安地说道“你哭什么呀?你知道这是假的吧?”

她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泪水,把衣领都打湿了。

一声清脆的笛声,春神忽然苏醒,从地上优雅地跳起来伸展双臂。又是一声鼓响,雷神也站了起来。死去的诸神纷纷复活了。他们围绕着死神,一齐挥臂,跺脚,发出驱逐的呐喊声。

台下观众也加入到这场盛大的驱逐里。一齐跺脚,吼叫,挥动火把。呐喊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,死神终于愤怒地退下高台。激动的村民们持起火把在黑袍后面追逐,火光在愈来愈浓的暮色里长龙一般奔腾而去,一直到那位冥君的身影消失在原野深处。

回程路上又下起了雪,傅易见韩松沉默不语,有些歉意,问道“吓着你了?”

韩松道“没有啦。”

她想了想,不知作何评价,干脆跳过了,问道“每年都是这样的吗?”

傅易说道“各地风俗不同,今日这样的我也是第一次见。”

他又说道“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可看的。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过年时满城都是彩灯,还有城门那么大的金色纸鸢。”

韩松道“我见过。”

傅易扬眉笑道“你哪里见过?几年前起,就没有那样大的节庆了。”

韩松道“我梦里见过。”

傅易倒没有笑她,说道“等我们回到雎阳,以后也能见到。”

他说到雎阳,好像说起一个隔世的存在。韩松不由仰头问道“真的吗?”

傅易回答道“真的。”

一行人回到刘府,傅易把韩松放下马。见刘十九还在抚摸那匹灰马的脖子,调侃道“还试别人的马吗?”

刘十九小声说道“不了。”

傅易道“我就不进去了。天黑路滑,烦你送青霜一程。”

他说得挺随意,十九却很认真地点点头,一路跟着韩松穿过庭院,韩松几次叫他自己回去,他都闷不作声。

两人没走到门廊外,姜氏已经提着一盏小灯赶出来,抱怨道“寒气刚去了一些,又出去玩雪!小公子等了你一盏茶了!”

韩松奇道“是说不弃吗?他来做什么?”

话音未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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