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(3 / 4)
程橙握住何故的手。在这种时候,她往往是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的,她天生就没这个本事。
何故继续说“我真的很讨厌周悯盈,我讨厌她生下我,我讨厌与她血脉相连的自己。我每每想到是她生下了我,我就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是脏的,恨不能把自己抽筋拔骨了才好。”
“我有恶念,生来就有。无论我念多少书,做多少善事,骗取别人多少喜欢与宠爱,我都止不住自己的恶念。我恨这样的自己,恨自己来到世上。这世间这么苦,为什么要带我来受罪?她既然生下我,她就欠了我。明明是她欠了我,我念的圣贤书,和这世间的大道理却总说她造我骨血,予我生命,对我有恩,凭什么?”
“程橙,你说凭什么?到底天上地下那一条法令写着,创造一条生命就是大恩大德?抛却俗世陈规,抛却一切来看,但论我这条命,论我这个人,我认为我的生命没有意义,也承认我现在过得很好,我不想死,不想结束这没有意义的生命。我承认现在的我的确该感激周悯盈给了我生命,可归根结底,这条命不是我向她索取的,她又凭什么一再的向我索要回报呢?”
程橙“你知道,你这些话,你这套道理,在这世间行不通。”
“对,我知道,它当然行不通。世间需要法令和道德,否则就会成为一团乱,而祸乱中的人们总会渴望安定的生活,所以无论世间万事万物如何推演,最后都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。我所想的,行不通,永远也行不通。”
程橙轻叹“你从前总说,你要寻着诗书礼仪来做,你要努力迎合世间的规矩,要做一个正常人,所以常跟我说你要尽孝,还劝我别跟我爸妈闹得太僵。”
何故“是,我现在依然这样想。”
“可思想这种东西,一旦扎了根,就再难拔除。”
“我会努力。”
何故平复了情绪,面上又变得波澜不惊。
程橙“那你该如何跟温少缱说呢?他会理解你吗?”
何故沉默良久,而后认命的叹了口气“做错了事情,总归是要受到惩罚的。他不理解也没事,他怪我也没事,他不喜欢虞念忱那一类人,想来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行径。”
程橙指出问题“可他明明知道,却什么都没有说。他或许也觉得没什么。”
何故“也或许只是想等我自己开口。”
“你准备说了吗?”
“喉咙里卡了根刺,做什么都会不舒服,尽早拔除吧。”
何故话是这样说,但终究还是害怕,否则她不会将这件事拖了这么久不开口。
何故回家的时候,温少缱不在家,家里只有胖球。猫儿趴在窝里,眯着眼睛打瞌睡,发出微微的呼噜声。
何故轻手轻脚的走过去,盯着猫儿看。
球儿,你说你爸爸会生妈妈的气吗?
其实妈妈也不是故意的。
妈妈也想有一个疼自己,爱自己的妈妈,这样的话,受过的苦大概会变得甜一些。
虽然这样很无耻,但我觉得自己没有错。
何故又开始想哭。
她生来道德观念就很薄弱,道德的底线哪怕她一次次努力的想提高,也还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一降再降。
她生来就不是什么遵纪守法,循规蹈矩的人。可她依然安分守己过了几十年。
在这安分守己的几十年之后,她终究是越过了那道线。
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来说,她的行径必然是可耻的。她接受了母亲生命的馈赠,却反咬一口说母亲欠了她,还不知感恩的送母亲进监狱。
她实在是可耻。
何故伸出手去摸了摸酣睡的猫儿,指尖微有些颤抖。
岁月静好谁不喜欢,饶以是她这种人,也不免被安定的日子蛊惑了心。
猫,和丈夫,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