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鬼兵迎驾 第四十三章 夜袭别业（1 / 3）

太和五年，十月癸未，酉初二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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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，晋昌坊，张家别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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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擦黑，月华晦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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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翊均和李商隐两人自回府后便呆在前厅内。李商隐本还能表面安然地端坐案几前提笔作文，但他二刻工夫只写了两句话就再也写不下去了。焦虑不安的心境让他事先拟好的腹稿此刻连不成句，他索性放下狼毫，起身在前厅内缓缓踱步，希冀能让心绪平复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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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在忧心什么，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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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商隐觑了眼斜卧在胡榻上的张翊均，他正捧着本读个不停，那平静的神色足可以与李商隐眼下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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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道是在忧心即将到来的科考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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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不足为惧吧，寒窗十余载，李商隐自信自己早已学富五车了，科考作文又有何难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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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非是王晏媄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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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等，自己怎么想到她了，彼是一方节度使的千金，与己不过两面之缘，虽说人家邀约明日一同饮茶，但那是客气，自己这也想太多了吧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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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到底是什么？“鬼兵”一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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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商隐踱至前院，自从李商隐结识张翊均以来，这已经是第五日了，查案也已是第四日。然而到现在为止，就李商隐所知的线索属实寥寥，他本以为今日能有重大进展，但与光王的不期而遇以及获知的内情却让整件案子愈发地扑朔迷离。他顿觉自己的思路现在是一团浆糊，无论是写诗弄文，还是案情，均一筹莫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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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况，他们现在正在等一个人，一个李商隐并不愿等的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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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心，别再往二门前走了……”从前厅内传来张翊均的声音，李商隐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张翊均是在跟自己说话，他不由凝住脚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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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了，翊均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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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门前我打碎了瓶琉璃盏，地上可能满是碎渣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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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这宅院内现在就他们两人，府门后和二门前都未燃灯，因此李商隐只得勉强借着从前厅内透过来的烛光俯身看下去，果然见地面上有些碎琉璃，在烛火映照下熠熠泛着微光，若不仔细看，或是没有透来的烛光，他根本注意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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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……就这样放着？”李商隐踱步回到前厅，发现张翊均几乎与先前的姿势无甚差别，仍旧慵懒地靠在胡榻上，翻着文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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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翊均兄，”李商隐终于憋不住了，“你怎么能那么泰然自若？府中可就咱们两人，若照你所说，那贼人亲自来寻咱们，岂不会凶多吉少？再说，我们如何知道他几时来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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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安心。”张翊均连眼帘都懒得抬，表情云淡风轻，他只轻轻道了这两个字，思绪似是完全在韩愈的文字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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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安心？”李商隐有些急了，他越说越怕，“这院子这么大，厅堂庭院暂且不论，还有后园，我们怎么知道他从何处来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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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翊均揉了揉眼睛，丝毫不着急，好像李商隐在说的事于己无关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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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翊均兄，就这一次，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……”李商隐语气带着些央求，“你好歹跟义山讲讲对策，我也心里有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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坊内更鼓恰在此刻敲了两下，前后三通，二更已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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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翊均伸了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