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、天启（2 / 9）

他推开有些油渍的门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掺着香烟的雾气飘来。

昏暗灯光下，一张深褐色的木桌上摆着装满烟头的烟灰缸和刚吃完的泡面碗，袅袅的雾气在上空盘旋，如白色的浪潮，角落里有那么几台老款式的电脑，鼠标和键盘上布着浅浅的污渍，泛黑色的墙壁上挂着电视机。

对于某些有钱银和洁癖银，他们是决计不会来这里的。

陈安经常来，这儿老板心肠挺好的，更关键的是网速快。

“老李，给我下碗面。”陈安吭声。

“哟，安子来了。”电脑前的人脸转来，胡茬浓密，面色有些蜡黄，典型的熬夜过度。

“我这正打单子呢，想吃什么，你自己弄，冰箱里有鸡蛋。”

“好。”陈安自来熟地准备着自己的午夜饭。

老李是一个憨厚的北方汉子，快三十了，他在这座城市扎根有八九年了，经营着小店，平常接接游戏单子，收入微薄，早些年还有女人陪着，后来耐不住苦女人跑了，只剩下他在这苟着，像条活在泥水沟里的阴暗虫子，生命力顽强。

陈安的午夜饭很简单，青菜鸡蛋泡面，外加一勺子辣椒油。

他打开墙壁上悬挂的电视机，调到中原卫视的午夜频道，边吃边看，竟是些用来治疗失眠的夜间新闻，没什么烟火气，偶尔会亮出个黑色职装丽人的报道。

陈安挺喜欢听新闻的，这是他作为饭后闲谈的资本，关心一点国家大事，终归是好的。

忽然，他的视线聚焦到了一起白天新闻的重播。

三月二十五日，大约凌晨一点，中原大学城白玫广场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爆炸事件，广场几座标志性建筑倒塌，监控仅拍到爆炸产生的深红色余光，爆炸原因未知，未有伤亡产生，警方正在介入调查，有深夜目击者称外星人降临，还有的称看见了几米高的黑皮怪物，众说纷纭，官方给出的推断是可能有一批凶徒潜入了高校区……

陈安擦擦嘴，三月二十五不就是昨天吗？

“喂，老李，白玫广场的事情你听说了吗？”

“白玫广场？”敲键盘的老李喃喃道，“哦，安子，你说的是昨天的大爆炸？”

“嗯，你这儿离白玫广场可不算远啊，况且你喜欢通宵，该不会你是目击者之一吧？”陈安打开手机。

“是我给警方了黑皮怪物的口供。”老李淡然自若。

“啊？你的？”陈安有些惊讶。

“黑皮怪物？老李，这可不是打网游？”

“我说的是真的。”老李放下键盘，转过身，面色蜡黄。

“那晚的月亮很棒，我和往常一样，窝在这里打游戏，可一声巨响却惊醒了沉浸在虚幻世界的我，我本能地转头朝窗外看去。”

陈安顺着老李的目光穿透窗户，很凑巧的，这个窗户的方向正是白玫广场，天空的圆月倾斜下来，银辉洒进小屋，落在陈安的脸上。

“你看到了什么？”陈安问。

“红色，准确来说是血一般粘稠的深红色，漫无边际，汹涌澎湃，从窗户那涌来，淹没了一切，只发生一瞬便消失了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

“光芒消失后，我在窗户那边看到了一道庞大的黑影，仿佛从苍穹上坠下，那黑影仅停留了一刻便消散。”老李咳嗽了一声，阴影中，红色的烟头在燃烧。

“老李，我感觉就像是听你讲了个很拙劣的鬼故事，这事你别想太多，说不定是谁的恶作剧呢，该录的口供咱好好录，警察会解决的。”陈安面色有些苍白，他走到老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吃饱了，我要走了。”陈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。

“不住这里吗？”老李抬头问。

“不了，明个还有课，我可不敢通宵，身体撑不住。”陈安拉开门。
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