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柑枳之香(3 / 4)

好穿粉衣,性子嘛…又这般的贪嘴娇气,真是形如一只待宰之彘。”

——“你辱谁是待宰之彘?”

裴鸢的嗓音略显娇憨,面容却显了几分愠色,待被裴猇嘲笑后,裴鸢方从班氏的怀里一骨碌地爬了出来。

彘便是猪。

裴鸢曾经在庖厨之后的猪圈里看过那些刚刚临世的小猪崽,它们的模样粉嫩且毛绒绒的,瞧着异常可爱。

可是被人辱没成猪,终归不是什么好滋味。

班氏这时教诲裴猇道“不许这样说你妹妹。”

裴猇不以为意,边做着鬼脸,边学了声猪叫,亦发出了哼哧呼噜的怪音。

——“怎么样,裴小彘?你看这动静像不像你贪睡时发出的呼噜声?”

“你…你……”

裴鸢赤脚站在了柔软的绒毯上,已然愤怒至极。

她真是讨厌死裴小虎了!

他竟然叫她裴小彘!

他怎么可以说自己的亲妹妹是一只猪?

一旁的女使和婢子听着兄妹二人的争吵,悄悄地掩帕笑着。

裴猇看着气得瑟瑟发抖的裴鸢,没再多同她斗嘴,反是直接钻入了仍存着裴鸢身上温度的衾被中。

他未脱沾了泥土的长靴,便在妹妹惊异的眼神中,阖上了双目,做了副睡态。

——“真暖和啊。”

裴猇这般说着,又将裴鸢心爱的虎头软枕抱入了怀里,他嘟囔了一声,又道“莫要吵我,让我睡会儿。”

裴猇在隔壁内室睡的地方不是床,而是一个宽榻,那处丝毫不及她的架子床精致暖和。且他刚从军营回来,定是有好些日子都未沐过浴了,就是一个故意欺负她的脏孩儿。

裴鸢伸出了小手,她想将裴猇从衾被里拽出来,但是她的力气却丝毫不及裴猇,只得软着嗓子埋怨道“裴小虎,你身上好脏的。你快起来,不要弄脏我的床褥。”

裴猇丝毫不理会裴鸢的央求。

他兄妹二人如此,是谓常态。

班氏对此一贯无可奈何,她知自己和裴相更娇惯幼女一些,若裴猇刚一回府,她便训斥他,难免会让这孩子的心中生出不平。

见天色不早,班氏劝慰裴鸢,道“鸢鸢,你兄长刚从军营归府,许是累极,让他好好睡一会罢。等你从未央宫回来后,娘再给你换一床新的衾褥,好吗?”

裴鸢的性情是同裴猇反着来的,她性情一贯温驯娇软,亦见不得自己的母亲为难,便颔首应了下来。

待王氏领着裴鸢简单地用了些早食后,便让梳妆婢子帮她敛容饬发。

裴鸢乖顺地跪坐在了镜台之前,由着婢子将她浓黑柔顺的鸦发梳成了柔美的垂鬟,稍显纤薄的少女之身也换了一袭淡粉色的广袖合欢襦裙。

镜中小美人生了双盈盈的剪水眸,笑起来时,颊边亦会泛起梨靥,瞧着天真无邪,明媚又娇美。

让人不自觉地便会被她的笑意感染,仿若甜进了心槛里。

待裴鸢梳妆完毕后,正厅的博山熏炉里已然焚起了嫋嫋青烟。

上京贵女都喜用博山炉熏衣,烟视媚行间亦如自带香风。

裴鸢迈着小步走到博山炉旁,仪态淑雅地将广袖伸至了青烟之旁,试图让衣袖间染上炉内柑枳香的气味。

柑枳香产自颍国,是一种价格奇高的香料。

初闻这香时,其味带着柑橘和青枳清新的酸甜。少顷之后再闻,便是沉香木松沉旷远的味道。

说来有趣的是,这香的原料之一,是一种名唤青枳的果实。

数年之前,这青枳在颍国被当地百姓视作无用之果。

此果食之甚苦,亦不可入药治疾。

而颍国藩王抚远王司忱的唯一嫡子,亦是颍国世子司俨在路过一片青枳林时,见当地的百姓欲要伐之,却及时阻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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