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少年人(2 / 6)

本该因年幼而懵懂无知的她,忽然就懂了。

言语间的锋芒,远比抵在心口处的利剑更能杀人。

一十八年岁月匆匆,便如今再回想起来,她脑海中依稀残留着的,也就只有年幼时从未有过他人陪伴,独自一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辛苦与孤独。一次次熬炼肉身,一次次打磨技艺,一次次忍辱负重,那些为了换取实力地位而遭受的蚀骨入心的痛苦,至今也仍旧难忘,似乎这就是她整个生命中的全部。

入道第一年,四岁,她打断了那个胆敢叫她泥腿子的人的双腿。

第二年,五岁,亲手斩下了那个敢拿腐烂山果丢她的人的手臂。

第五年,八岁,被选中成为麟子麟女备选人。

第八年,十一岁,第一次在开阳大比中伤到了上任麟子,却也使其恼羞成怒,将她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,更踩着她的脑袋用一副无比丑陋的嘴脸说着,要让她做他的暖床禁脔。

直到五年前,十三岁,一杆十字重槊,以无敌之势势如破竹般凿穿了所有拦路之人,将上一代开阳麟子斩于高台之上,让她成功夺得了开阳圣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麟女之位。自此,开阳麟女顾绯衣,盛名艳名传千里,凶名传万里。

从未敢称同辈无敌,却自有无敌之心。

但她曾经所付出的,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

“高高在上,无人可敌”

顾绯衣猛地将一口银牙咬紧。

也似是察觉到主人心意,被斜靠在床头的十字重槊忽然轻颤起来,刀刃撕裂空气,发出一阵也似夏蝉居于高枝之上的嘹亮长吟。

一十八年以来,从未有过分毫懈怠,更从未有过分毫妄想,一步一步,脚踏实地,挥风迎击千重浪,纵然已经遍体鳞伤,也未曾想过低下头颅,退后半分。便仅凭一身傲骨,一口胆气,独自一人,不必敬从天地君亲师,敢向高山大浪宣战,挥斩矛戈,锋芒毕露!

但这所有的一切,却都被席秋阳践踏得体无完肤。

“不敬师长,是错。藐视师长威严,是错。对师长心生杀意,更是大错。”

一挥袖,遭受重创,修为也被封禁。

一压手,杀招全破,被重伤到昏迷。

“若你有本事,尽管来杀本长老”

顾绯衣胸脯起伏,将双手十指捏得咔咔作响,眼眶通红。

“你哭了?”

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云泽忽然小心翼翼问了一声。

房间里细微的啜泣声忽然消失不见,顾绯衣愕然回头盯住了云泽,而一旁原本还在细微颤鸣的十字重槊则是同样没了声音。

短暂寂静过后,顾绯衣猛地别过脸去,伸手擦净了眼角细微的泪痕,未曾答话,一脸的倔强模样,不肯承认自己真的哭过。

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的云泽没敢再继续追问,而是小心翼翼将那本旧书放在一旁,以免弄脏弄坏,又伸手扯开衣襟,从贴身的怀里掏出几个从饭堂打包带回来用油纸包好的包子,一层层撕开解开之后,递了过去。

“还不算太凉,吃点儿吧。”

“不吃。”

顾绯衣抽了下鼻子,看也不看,果断拒绝。

并不怎么令人意外的回答让早便已经有此准备的云泽悻悻一笑,只得收回,顺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,一口咬下大半。

“刑罚堂三层席长老那里没有窗户,我也不知道是在里面看了多久的书,只记得你来之后我走的时候,出门就已经瞧见天都黑了。”

一边开口,云泽又咬了一口包子。

“我在席长老那里看了一天的书,一口东西都没吃,也一口水都没喝,又饿又渴,原本没发现的时候还不觉得,可回过神来就很难受。而你又被席长老封禁了修为罚去绕山两百次,稍微一想就知道,依着你的性子,就算席长老不在那里看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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